“如果要办理普通业务,请前往旁边前台咨询便可。”
“普通业务?是指哪些?”
“调查出轨、搜寻丑闻、制造舆论、代练游戏账号或是申诉被封禁游戏账号,还有帮忙跑腿和代写投诉信等等。”
风衣男子很是熟练地列出一堆业务:上到潜行调查下到跑腿,他们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干。
只不过……客人似乎并用不上他口中这一系列业务,已经有些失望地准备离开了,可当客人踏出门口半步时,男子却是悠悠地开口挽留到:
“这些只是普通业务而已,我们这里……还接一些特殊的业务,不知道能不能符合您的胃口。”
“哦?那么特殊业务又是指什么方面的呢?”
客人好奇地回头问道,对方只是压了压墨镜很是神秘地指了指楼上,大概是不愿在下面细说毕竟还有其他前来拜访的客人。
装修按着古典风格来的店铺内细节满满,光是那走上二楼的楼梯扶手摸着侧边都有着细腻的雕纹……
这里的店主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家伙,就是他手下干的事情嘛——客人轻笑着,也不带什么轻蔑的意思是,只是想笑而已。
走进二楼却又是许多房间门并排树立,像是旅馆二楼般的红毯走廊,微微黄熏的灯光让这里有一丝点燃蜡烛的氛围感。
“这边有请。”
风衣男子取下墨镜,露出那一双略显刚毅的眼神,顺带着推开那一扇印着“卫生间”标志的门邀请客人进去。
等等,为什么是卫生间标志?
可门内却是正常的奢华装饰,那极具恶趣味的门上标志每一次都让来访的客人感受到主人家的莫大惊喜——很难不认为对方会是什么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现在,可以好生谈一谈你们这里能提供的特殊服务了吗?”
“稍等,”风衣男子走到一旁的唱片机前,轻轻放下唱针让其划出音乐的声响以后才坐到了客人对桌的椅子上,“现在……凯莉夫人,你可以说一说你想要办理什么业务了。”
从未自我介绍过的客人那双拎着棕色皮包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因为自己身处这样的一所事务处里而释然:
“那么,你们可以帮我干掉一个人吗?”
杀人的业务,也不知道你们这里介不介意染上点血迹什么,毕竟在外界可是从未听闻过你们这里跟什么命案有关系。
“所以,夫人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业务办理能力吗?”风衣男子微微一笑,对方那句话很明显不是在担心他们不接这活,而是在担心接了能不能做好的问题,“我只能告诉夫人您,我们不仅敢接……也能保证你不会受到半点牵连。”
这位打扮过分妖艳的客人眨了眨眼睛,她根本不在乎需要多少钱,只要这件事能成功她所能得到的根本不是这点业务费能影响到的。
“虽然我们现在手头的业务有些繁忙,但大活我们肯定是会优先办理的,请现在这张单子上写下自己的基本信息和业务办理要求吧……”
一张纸,几项条款可有可无地写在最下方,姓名电话什么自然也不必说而那最大的一个文本框也仅仅是写业务办理流程和要求的:甚至最下面还有盖章的地方。
不必担心这些,我们只需要走个流程填下您的基本信息便是——就算是您乱编一些信息也都无所谓,只要钱到位……
毕竟我们这里,可还是在政府那边有着正当营业执照的事务所啊!客户们填写的单子可是要留存到年末去给他们交税的!
风衣男子认真地介绍到。
所以是要杀谁呢?客人笔下的那个名字已经写下,而一旁标注的要求也很简单:
“不择手段,死了就行。”
这要求还是算挺低的了,相比之前有位必须要求一位美少女用高跟鞋戳死对方的顾客好多了。
高跟鞋还算好,美少女可难找……更何况是要干这种脏活的美少女。
——
他说他叫柯尔特,是城东那边来的孤儿。
也正因为是个孤儿,所以他摸了摸口袋但却什么都没有掏出来,只是告诉芙蕾尔自己这里面装的全是风,一分钱都见不着——男孩还很是抱歉地鞠躬,说他下次来一定带钱。
修女抽了抽嘴角,该说这家伙些什么呢?硬要说吧,他比某些来拜访他的人有礼貌多了,但他说的那话也不像正儿八经来办事的——毕竟没有正常的访客会进入教堂后上来就是一句我想要你。
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也根本没有说有出卖自己肉体的意愿,倒是柯尔特这小屁孩一直一厢情愿地觉得她会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了。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不选择去娼馆附近碰一碰运气呢?芙蕾尔想着,毕竟那边的女性洁身自好的真是屈指可数,随便找一个大概都能满足男孩的欲望。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漂亮的女人——自然,如果单纯只是解决**,你这小屁孩甚至能自己解决不是吗?”
芙蕾尔苦笑道,对方则是把前不久还故作勇敢大方而抬起来的头给侧到了一边,有些羞涩地看着地面——这才看得出来刚刚能对着芙蕾尔说出那句话已经是他使出莫大的勇气才引导出的结果了。
他的勇气似乎很是稀薄,在那被芙蕾尔几句便消磨干净之后就再也不敢对上红发修女的眼眸了,只是扣着自己的裤头然后时不时看向一边的雕花玻璃。
“额......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姐姐也不为难你什么了,就请先回家吧?那个你......你没事吧?”
男孩抬起头,可算是敢对视上对方的眼睛了,清澈蔚蓝的瞳孔里似乎是想把海水给挤出来已经是有些湿润了:
“没事,但我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说来之前他也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比如说梳几下头发或是整理下衣物什么的来给芙蕾尔修女留下个较好的印象,可是等到说完那憋着一口气的话之后,却又是羞涩地不知所措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娼馆的大姐姐们都像木偶!她们从来不会问我这么多的.......
柯尔特也确实去过,他这样回答道。进屋那呛鼻的腥味伴随着那些妩媚的声音,这些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感受,迷乱的身躯在帘子后面的剪影蠕动着像是戏剧,柯尔特心里很痒但他也很是清晰地明白......
“她们,她们.......不会帮到我的。”
柯尔特抬起头,突然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格外用力地向着芙蕾尔修女说道,一字一眼的念得十分认真。
“我父亲告诉我,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男子汉的话,那就得征服一位美丽的女人!”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吗?柯尔特。”
芙蕾尔将裙角还拉长了点,把平时嫌不方便而拉上来的边角给放了下去——自己在小孩和正经访客面前还是不要太过于随意,否则对自身和教会的形象影响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虽说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跟征服美女有什么关系,但芙蕾尔觉得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安慰一下柯尔特,这男孩眼泪都快把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上衣衣领给打湿完了:
“我可能不是柯尔特你口中那位有求必应无所不能的修女,但至少也能帮到我力所能及的地方——肚子饿了吗?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还是等等雨小了再回家去吧?”
说完,芙蕾尔就想着摸到一边厨房里去找找有没有汐斯塔剩下的新鲜蔬菜来给这位男孩做一顿吃的。
外面雨很大,就这么让别人回去芙蕾尔觉得一开始自己说得还是有些过分冷漠了,吃着政府给的补贴还是要像个正经修女一般去解决一些问题和请求,所以她决定给对方一些还算得上温柔的帮助。
“修女姐姐,我不饿......如果说叨扰到你的话,我其实有伞的,可以自己走回去......”
大概是哭完了,柯尔特的情绪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也不像刚刚那般只顾着抹眼泪而不回复芙蕾尔的话语了。
厨房乒乓作响,芙蕾尔应该是听不见这几句柯尔特的哽咽,寻着油爆响的声音一路走过去柯尔特看到了芙蕾尔忙碌的背影:
“其实修女姐姐你不用给我做这些的.......我不饿,真的。”
你饿不饿其实都无所谓了,芙蕾尔心里想着但她回头也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暖暖的微笑,我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对你的安慰心理吧?总之既然油也都放进了锅里,柯尔特你还是留在这里吃点什么吧?
至于能吃什么,汐斯塔再给安拉煮完早饭和午饭之后留给芙蕾尔的选择也就剩下一些土豆和鸡蛋了,这两样东西肯定是不能混在一起炒的,于是芙蕾尔便很自信地选择了她最拿手也是仅会的一道菜:“炒土豆......片还丝还是坨来着。”
......
“好吃吗?”许久没有亲自下厨的芙蕾尔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浅尝了几口的男孩,看样子信心满满。
“怎么说呢修女姐姐......挺,挺好吃的。真的。”
柯尔特这丝笑意挤得很是勉强,就像是镜头前必须保持微笑的新闻主播一般——营业性质很强,强到红发修女都感觉到味道有些冲了。芙蕾尔点头表示下次来一定会做得更好的,也不知道被她强行留下来在这里品尝完土豆“丝”的柯尔特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不会再来这里吃芙蕾尔这灌注了自信和安慰性质的炒土豆丝了。
“话说回来,柯尔特你家住在城市东部的哪里呢?”
在芙蕾尔印象中,城东那边的住民楼很多都是许久之前政府修建专门供给给在这里劳作的工人们的,有种工厂团体住房的味道在里面,每条街上走出来的人往祖上翻翻都能找到曾经于此城市的工厂中工作过的工号,而柯尔特这身略显简朴和破烂的打扮似乎很符合那边工人家庭里孩子的刻板印象:
天真纯洁但又带点羞涩,偶尔还会产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胜利街,城市东部是以前工厂的旧址,那里现在住着的不是老工人们就是工人们的后代,走在街上我能遇到的叔叔阿姨或是爷爷奶奶们都互相认识,也都能说出我父母的名字。”
他们是这个城市曾经的基石,重工业的引擎轰隆作响让国家走上强盛的高速公路,但代价是将这些工人们当作燃料给榨干燃尽,到最后让煤炭的灰渣和烟尘掩盖住他们使其被遗忘在一座城市的某处聚集地区里,只剩下互相的寒暄问暖却从未考虑过有没有下一次轰鸣的机会。
芙蕾尔愣了很久,教堂高窗外能看到的雨线开始断断续续没有之前那般猛烈,而花草树木的悲鸣也不再那么清脆——雨小了点。
“怎么了,修女姐姐?”
“没,没什么。”
只是想起一张黝黑的面孔,扛着那幼时觉得坚硬到足以凿穿地面的铁镐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她和这位满嘴还是尚未擦去油亮的男孩了。
“你的父亲,为什么会觉得非要征服一名漂亮的女生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呢?”
岔开话题,芙蕾尔主动放弃了继续追忆一些事情。她明白悲伤的气氛是会传染的,倘若自己也闷闷不乐这可安慰不了这位前来拜访她的小男孩。
“不知道,他或许是从那些讲述关于英雄的艺术作品里找来的灵感对我胡扯的.......”柯尔特他知道这句话可能并没有多少意义,可他还是傻傻地迎着大雨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芙蕾尔面前......这又是为何呢?
“不知道,他......已经很久不能帮我解答这个问题了。”
很久是多久,这话里让芙蕾尔感受到的不是一种失望而是一种悲伤。
他说过,他是来自城东的孤儿,而孤儿......何必谈自己来自哪里呢?
柯尔特仰起头,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说:“所以我才会想着去问,去问那些娼馆的大姐姐去问路边走过的阿姨,去问修女姐姐你......这很不礼貌,但我却还是这样做了——有些事情似乎去做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可我只是想去明白父亲的意思,即便只是他曾经开玩笑般地留下的一句话语。”
城东胜利街,那里已经没有了柯尔特的家。
男子汉,他一个人从那时起没有选择放弃一直坚持努力存活到现在,就已经能算是一位合格的男子汉了。
“抱歉修女姐姐,我还是不懂,但叨扰到你的休息了......”
他肯定不会懂,芙蕾尔静静地想到,或许这些男生——亦或者说男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其实让自己依靠自己也能算是一种坚强的表现,渴望去保护别人也许是有些少年们的天性吧?
雨还是很大,但足够柯尔特撑着伞往没有家的胜利街走去了。
“其实雨也没那么大嘛修女姐姐,反正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全湿透了,也不必要在乎这些雨水的威胁了......”
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上面还有他尚未嚼碎的土豆丝,一大块一大块地粘在上面,显得格外滑稽。
可刚刚来时他也不过打湿了衣边,哪里像这般将衣领湿透?大概是眼泪?大概是眼泪吧......但也不排除那两侧并排过去的教堂高窗敞开着让一些斜雨吹进了教堂礼厅内,但这些也只能是大概了。
芙蕾尔掂起叉子,看着那求不得答案的男孩撑开伞只是一个左拐便消失在了大门之外——像极了曾经那张黝黑的脸说自己要去工作了的样子,说完便雷厉风行地离开,丝毫不拖沓地将背影绞碎在门口左转的走廊边上。
“确实,不好吃。”
有些失神,那叉子上穿着的土豆巨丝嚼进嘴里索然无味的同时还带点未熟的苦涩,说不好吃都有些夸奖这盘土豆了......
芙蕾尔又放下叉子望向一边的花盆,发起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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